【三国同人】【瑜嘉】一梦尚如新
一人一鬼的一场座谈会
来自曹魏军师对江东水师都督多年感情空窗的深切慰问
反正不是cp向，夹带策瑜私货
诸位将领一踏出大帐，周瑜就有些困倦地放下手中的竹简。
连日的苦心筹谋即将在几日后由江东最精锐的水师划上完美的句号，他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长江涛卷石崖的景象，耳边甚至隐约响起了战船划破风浪的闷响。
扯满了风帆就要拼命地往前进，无论前方是危险而熟悉的江水还是曹操的八十万大军。
周瑜剪了剪灯花，眼前闪烁的火光有种别样的温暖。他随意松了服帖的发髻，褪去军甲，一卷被褥就在榻上翻身睡去，闭上眼睛前，他轻轻地灭了那团稍显脆弱的光芒。
他睡的很快，醒的也很快，或者应该说很快地在虚幻的梦境里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自己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人。
来人一身绀青色的衣袍，跪坐在他的榻边，静静地打量着他。那双眼睛透着敏锐和一点点探究，书案上不知何时重又明亮的烛火更是照得那双眸子灵动之极。
周瑜直起身子，同样平静地望进对方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来人见周瑜没有开口的意思，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道：“我是郭嘉。”
周瑜收回目光，暗自扭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句简短却极富冲击力的开场白，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你是已死之人。”周瑜艰难地咽下满腹疑问，语气低哑地吐出这句话。
“的确，”郭嘉偏了偏头，“但魂魄也可托梦前来，机会难得。”
“既是难得，何不归家探望妻儿，反寻来吴境。”
“我来看看即将大败吾主者究竟是何人。”郭嘉语气浅淡，眸子却愈发的明亮。
周瑜闻言一惊，转而微挑眉梢，道：“郭祭酒亦知曹军必败？”
“我并非愚昧之人，又已与尘世断绝，何须做一番虚言蒙骗自己。”郭嘉突然板起脸，神色严肃地回答道。
“曹公声势浩大，志在必得，想来谋划着取了江东之地便可攻蜀。如此一来，河山有主，他便真正是天下归心了。”
“可惜他做不到了。”
烛火明明暗暗地闪了闪，郭嘉垂袖于膝端正姿态的模样看起来格外谦逊柔和。周瑜从未见过郭嘉，也从未想过世间竟真有此番鬼神之事使得他二人相见。郭嘉身上有一种随性的不同于其他谋士的气质，眉眼中更透着一股利落洒脱和多年从军献策的睿智机警。
周瑜向来欣赏聪明人，也乐于和聪明人交谈。加之两人都暗含着的干脆疯狂的赌徒心理更让他无法排斥这个主动寻上门来的鬼魂。
“北方士卒不善水战，疫病缠身，本就不适宜作战。都督又有妙计安邦，想来东吴此番无虞。”
郭嘉的嗓音温和清朗，语调却保持着一种轻快的节奏，和周瑜为将多年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威严口吻有极大的不同。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
周瑜闲散放松的模样引得郭嘉笑了起来，他语带戏谑道：“都督这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东南风助阵，曹公又铁索连舟，火攻大计算是有了十足十的把握。”
“郭祭酒看得透彻，倘若你在，恐怕我此计便没那么容易得手了。”周瑜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微笑。
郭嘉却摇了摇头，颇为夸张地叹息道：“嘉不通水战，只怕无能为力。”
营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低语，偶尔掺杂了一两声说笑。江风飒爽而过，帐内仍是温暖安宁。
一切都再寻常不过了，于是郭嘉也如话家常一般说道：“周都督所作所为，讨逆将军也定然以此为傲。”
周瑜的脸色僵了僵，似是太久没有听到那人的名字，连反应都迟钝了许多。半晌，他挤出一丝苦笑：“祭酒当日所言传来吴地时，是没人相信的，不料却一语成谶。”
“那你可要找我寻仇？”郭嘉见周瑜脸色忧愁，反倒开起了玩笑。
“你我皆知，阵前安抚人心之言如何做真。再者，”周瑜缓和了神色，眼中泻出了点点柔软，“真要寻仇，伯符也不会希望假借我手。”
“其实我们已经见过了，讨逆将军也没有向我寻仇。”郭嘉眨了眨眼，凑近了些以便看清周瑜此时翕动的眼睫，那里透露出主人轻微的不安和浓厚的思念。
周瑜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说话。他下了榻，穿好鞋袜，扭头问道：“郭祭酒可愿去帐外走走？”
郭嘉点点头，起身跟在周瑜身旁。周瑜仅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衫就往外走，郭嘉见状，皱着眉拿起了一旁的褐色披风。
“就算身处梦中，你也该多添一件衣服。梦里如此，想必平时也是如此。”
郭嘉走上前，两手抖开叠好的披风为周瑜披上，在颈前打了个简单的结。他的手指有些苍白，指腹和掌心都格外平滑柔软没有硬茧，是一双很典型的谋士的手。柔软得让人不敢相信，就是这双手曾拂过画着北方广袤大地的地图，曾挑亮烛火侃侃而谈天下大势。
不过这没有什么，周瑜还是舒城周家子弟时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这双手会弃下弦乐笔墨，紧握马缰刀剑追逐着壮丽河山。那时的周瑜，有一双指节分明的修长的双手，和所有士族子弟一样，带着说不出的软弱青涩。
“一时疏忽罢了。”周瑜说这话的时候仰头凝视着天上的繁星，星光洒在他坚毅英俊的面庞，明亮而充满生气。
周瑜遥遥指着江上艨艟，声调不大但足够自信坚定：“经此一役，天下大势必定！吞并荆襄，逐鹿中原，我江东大业可成！”
郭嘉听着那豪言壮语逐渐被江风带过撕裂，眼睛刺痛地看着烽烟将起的江面，被周瑜高傲英烈的将帅气息压制得有些近乎窒息。
像是烈酒一样灼烧喉咙，入腹后又痛快刺激让人欲罢不能。郭嘉在周瑜身上看到了和孙策颇为相似的一面，两个同样出类拔萃万中挑一的人都有着挽狂澜于既倒的果敢霸气。
江水打起浪花激烈地碎在滩石上，两人看着风波起伏的江面，久久地不说话。
直到郭嘉抖了抖袍袖，说道：“我该走了。”
他扬袖的模样似要将那无尽江风笼入怀中。
“不多呆一会儿？”周瑜讶异于郭嘉匆忙的辞别。
“进军宜速，退时自然也当如此。”郭嘉玩笑似的搬出那套兵贵神速的理论回答，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你白日行军已然辛苦，我又前来耗你心神，只怕讨逆将军真该向我寻仇了。”
周瑜闻言也是一笑，不再多做挽留。
“公瑾，但愿我们下一次见面是在很久以后了。”郭嘉换了称呼，脸上神情认真。
周瑜心中一动，他负手而立，说道：“生老病死，稀松平常。”
“也是。”郭嘉也不多说，当下转身离去。
那句有些模糊的话还是传入了周瑜的耳里——
“有人希望你长命百岁。”
郭嘉走后梦境便消失了。
周瑜在天光乍明时醒来，回想起昨晚所经一切，低低地说了句：“多谢。”
又是新的一天，周瑜还是江东的大都督，无论是郭嘉还是孙策，都只能长存在他脆弱美好的梦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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